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尾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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尾聲

南風野拿出平板,遞到南羚眼前:“先看看這個錄像吧。”

視頻裏是一個五歲的小Alpha,坐在地上哇哇大哭。

“啊啊啊,姐姐怎麽還不來接我!你們都是壞人,我不要你們,我要姐姐!”

小Alpha摔倒了,摔得滿身泥,白嫩的小臉也磕得破了。

“嗚嗚嗚,姐姐,要姐姐抱。”

看到這樣的畫面,南羚不淡定了:“瀾聲,瀾聲!”他怒目而視,死死地瞪著南風野。

畫面切換,小Alpha八歲了,身後是教官和幾個欺負他的學員。

南羚一眼就認出了基朗,看著小瀾聲被抓起來丟出去,眼角碰到磚頭,鮮血直流。

小瀾聲堅強地憋著眼淚,脆生生的小嗓子很有志氣:“我不哭,我是男子漢,你們等著,早晚我要把你們所有人都打趴下!”

南風野走進人群中,抱起八歲的小瀾聲,說:“爸爸並不能永遠保護你,你要變得強大,你是最強的Enigma,做給他們看。”

鏡頭再次切換,這次是在訓練營。

令人後背發涼的是,擂臺上除了年幼的蘇瀾聲,還有十幾個少年南羚!

或者說有一種可能,這些是仿真版。

小瀾聲一抖,手裏半米長的大刀落在地上,他號啕大哭:“不行,不可以!我怎麽可以打姐姐,不行不行!”

南羚心痛,真想伸手把可憐的小瀾聲拉到身邊,他問南風野:“怎麽回事?”

南風野嗓音低沈,聲聲入耳,“作為一個優秀的殺手,不能有任何情感,瀾聲的情感太多,歸根結底,都是因為你。他對你太過依賴,這種從小培養的感情太難克服,所以我把仿真人做成你的模樣,讓他練習。”

視頻裏的孩子哇的一聲被打倒在地,其中一個“南羚”抄起刀,砍向他……

“不要碰他!”南羚發狂地掙紮,被銬住的手腕血肉模糊,眼看著小瀾聲被砍傷卻無能為力,他嘶吼、狂叫、咒罵,都不能改變過去已經發生的事實。

如果可以,她寧願代替蘇瀾聲承受這一切,她真的不知道,自己的Alpha會經歷這些事情。

小瀾聲醒來以後,菲傭告訴他蘇教授來了。

他跳下床,鞋都來不及穿,邊跑邊喊:“姐姐,姐姐,姐姐,姐姐,姐姐……”

南風野一把按住南羚的手腕,抓了滿手鮮血,“蘇教授來綠州進修,順便想通過過去的情分跟我合作一個項目,我當時正好打算讓瀾聲進魔鬼訓練營裏歷練,但是他哭著喊著不要去,我就想了個辦法,讓蘇教授帶他去。”

南羚難以置信,看著視頻裏可憐的孩子,還全然不知自己將要面對什麽。

小瀾聲拉著媽媽的手:“媽媽終於帶我回家嘍,太好啦,媽媽,姐姐呢,姐姐怎麽沒來?”

蘇漫說:“沒來。”

“沒關系,我給姐姐準備了禮物。”小瀾聲從懷裏拿出精心制作的小羚羊公仔,“姐姐一定會喜歡的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對了媽媽,我們這是走的那條路呀,我們是要回家嘛?”

“……”

“媽媽,這裏是哪,聲聲害怕……”

“媽媽……”

“媽媽?”

“媽媽!”

“我們要到哪去!”

“這是哪裏呀,啊啊啊啊啊,不要,我要回家……”

“不要……”南羚瘋狂搖頭,哭得稀裏嘩啦:“不要這樣……瀾聲,我的瀾聲……不要這麽對他……”

南風野臉上看不清表情,他拿起遙控器:“你坐的電椅,就是蘇瀾聲的。”

一鍵按下,蘇瀾聲長大了。

“南羚!”

昏暗的燈光,電擊聲通過管子傳遞到大腦皮層。

蘇瀾聲幾乎成了導線,被固定在電椅上承受強烈的電擊,嗞嗞的噪音不間斷地折磨著他。

隔壁的動力室是主要發電來源,它是通過控制大腦日覆一日機械地運作,還可以通過捕捉定位的方式,遠程操控人的神經和大腦。

這是綠州最厲害的戒網癮專家發明的,本來是“幫助”青少年戒網癮,經過改良,成了戒情癮的工具。

南風野說:“現在你知道,蘇瀾聲為什麽害怕電擊的聲音,經常會情緒失控,對你忽冷忽熱,甚至激動時,會變得非常……暴力。”

“他去星閱之前,已經以這樣的生活方式持續了好多年了,常年的電擊矯正讓他性情十分暴躁。訓練的時候,面對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仿真人,又時常下不去手。但仿真人不會憐憫他,瀾聲每次都被弄得遍體鱗傷,直到他十五歲那年,被仿真人捅了一刀差點丟了命,醫生給動力室增加了一臺設備,並在他小腦裏植入了紫色芯片,瀾聲才割舍掉對你的感情。”

“只是沒想到,最後還是要面對你。”

南羚想起蘇瀾聲剛回到星閱那年,十七歲的冷白皮少年,紫色瞳孔危險又迷人,明明是青春活力的年紀,竟帶有一種淡淡的憂郁。

她那時總是怨恨蘇瀾聲冷落自己,卻不知冷漠的背後是血淋淋的克制和不忍。

南風野說:“他怕過多接觸你,會忍不住傷害你。”

沒經歷過魔鬼訓練的人,不懂那裏的殘酷,蘇瀾聲被封住了思念南羚的人格,但凡經不住壓力和刺激,就會變得暴躁易怒,做出自殘和傷害他們的行為。

“蘇瀾聲太愛你了。”南風野說,“因為愛你,害怕失去你,所以為了你,他可以付出一切,也會因為自私的占有欲而傷害到你。”

“軍火在倉庫裏,你帶著它去西海港。”

這就等於把能源和軍火雙雙奉上,挪卡一定會看出綠州的誠意。

“我最後再問你一遍,密碼是多少,你真的不知道嗎?”

南羚楞楞地看著父親,苦笑著搖了搖頭。

*

蘇瀾聲做了很久的夢,夢到了許多幸福的事情。

小小的南羚給他沖奶粉,陪他玩拼圖。

二十歲的南羚端著早餐叫他起床,他把姐姐轟出去了。

被強行標記時對自己的依賴,手術時失望的怒吼,發情期害怕被標記的動人,酒吧裏和自己緊緊相擁……

原來他們曾經經歷了那麽多事情,蘇瀾聲回味了一番,想想夢裏的情景,他覺得自己對南羚太壞了,以後要加倍彌補。

他還沒來得及去找南風野談判,慕錫就把南羚載了出來,停到訓練營門口。

蘇瀾聲扶南羚下了車,看著南羚全身包裹著,非常虛弱的樣子,問:“他們傷害你了嗎?你看起來好虛弱。”

南羚摘下兜帽,臉色蒼白地搖搖頭,艱難地扯出一個笑臉:“沒事的,我們走吧。”

“走哪去?”

“去你家。”

蘇瀾聲以為自己聽錯了,狠狠掐了胳膊一下,真疼。

他顧不得人多,抱起南羚轉了好幾個圈,滿臉幸福的樣子。

“餵!”慕錫手肘搭在車門上,黑色眼罩遮住一半臉,“註意點,都看著呢。走吧,送你們回去。”

路上,蘇瀾聲像小狗一樣粘著南羚,一條腿搭在南羚身上,摟著南羚的脖子想在他腺體上聞信息素。南羚一哆嗦,推開了他,“瀾聲,對不起,我不太舒服。”

副駕駛的慕錫欲言又止,神情覆雜。

沒有Omega經歷過兩次洗標記還這麽淡定的,但南羚告訴自己,必須冷靜,不能讓蘇瀾聲發現端倪。

到站後,蘇瀾聲問慕錫:“要不要一起上去吃飯。”

“不去,下車。”

簡單粗暴,不拖泥帶水。

二人上樓,在電梯裏蘇瀾聲就忍不住想要親她,南羚沒有反抗,任他親個沒完,心裏卻十分惶恐,生怕他碰到脖子上的止血貼。

到家後蘇瀾聲非要和南羚一起洗澡。

南羚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了,所幸蘇瀾聲沒有多想,畢竟關了這麽久,確實會不適應。

浴缸裏灌滿水,南羚坐在裏面,清洗自己的腺體,結果沐浴露打多了,感染出血了。

外面傳來敲門聲。

“南南,洗完了麽?”

“啊……快了。”南羚忍著疼痛把腺體裏的血擠出來,用抹布擦掉浴缸裏的血跡,又打開噴頭沖下去。

手術後遺癥讓他的腺體內壁已經非常薄了,一點擦傷都會疼得死去活來,南羚含淚忍著,下唇咬得通紅,不許自己發出任何聲音,她一邊擦著汗,一邊說:“我……洗完了。”

蘇瀾聲親自為她鋪好床,給她換了身自己的睡衣,南羚看著袖子,“大了。”

“這已經是最小的了。”

“哦……”南羚痛苦地皺眉。

從剛才開始蘇瀾聲就不停地釋放信息素,現在睡衣上也有,和自己體內的Alpha信息素產生排斥反應,她很難受。

等蘇瀾聲洗好了,在床上抱南羚在懷裏,玩著少女的頭發,“三天後,父親安排我去趟梅林,等我回來以後,帶你一起玩。”

南羚:“你那麽忙,哪有時間啊。”

“陪你。”

蘇瀾聲將她壓在身下,從額頭親到耳朵,快親到嘴唇的時候,南羚猛地一顫:“不要!”眼裏全是驚恐。

“怎麽了?”

“瀾聲,今天不要可以嗎,我真的……不舒服……”

蘇瀾聲一覺醒來,一摸旁邊空空的,頓時驚醒。

南羚呢?

房間裏任何角落都找了,也找不到南羚,最後在後花園看到了她。

阿姨在給花澆水,將每朵鮮花各取一朵給南羚紮了個捧花。

南羚抱著捧花走過來,“你看,漂亮嗎?”

“不如你好看。”

“送給你嘛。”

“好。”蘇瀾聲接過捧花,看著南羚笑了,“要不要吃點東西?”

南羚嗯了一聲,拉起了蘇瀾聲的手。

身上的標記已經不是蘇瀾聲的了,所以最後的每分每秒他都格外珍惜。

深藍色的敞篷車駛入街道,蘇瀾聲將墨鏡戴到南羚眼眶上,系好安全帶,“準備好了嗎,出發了,帶你去吃好吃的。”

南羚抱著五顏六色的捧花,笑著說:“好像婚車啊。”

“你喜歡嗎?喜歡的話,我們結婚的時候……”

“拜托,我們都結過一次婚了。”南羚哭笑不得,舉起左手,無名指上的戒指熠熠生輝。

是那枚白金戒指,上面刻著小蘇。

蘇瀾聲看著自己右手上的戒指,上面刻著南南。

南羚眼眶濕潤了:“我怎麽會把它弄丟呢。”

高層建築的玻璃窗上播著色彩斑斕的廣告,蘇瀾聲帶著心愛的Omega,成為城區裏一道美麗的風景線。

蘇瀾聲將她帶進酒店,出示會員卡,服務員跪在地上給他們換一次性拖鞋。

“南南,帶你吃綠州特產。”

“什麽東西呀?”

“壽司。”

“你能喝酒嗎?”

“當然可以。”

晚上南羚泡在Omega溫泉裏,想著這是她和蘇瀾聲最後的餘溫了,眼淚落進熱氣騰騰的泉水裏。

她以為自己自己能接受了,但一想到永遠見不到瀾聲了,心臟還是會炸裂般疼痛。南羚捂著起伏的胸口,會好的,一定會好的。

南羚裹著浴巾出來,蘇瀾聲在擺蠟燭。

“你在做什麽?”

“給你補生日啊。”

“你……想起來了?”

“沒有。”蘇瀾聲笑笑,“但我想給你過。你那麽愛哭,一定很難哄吧,我不想讓你流淚。”

南羚低下頭:“我從來不難哄的。”

蘇瀾聲拉起南羚的手,自從醒來以後,他褪去了冷白皮的狀態,臉色紅潤了許多,性格也溫和了。他問:“我們之前開心嗎?我惹你生氣嗎?”

南羚搖搖頭。

蘇瀾聲用叉子紮起一塊炸蝦,沾了點蛋黃醬,遞到南羚嘴邊,讓她咬進去。

“瀾聲,你南氏集團的希望,以後要多跟慕教官學習,不能再像小時候那麽任性了。”

“我任性過嗎?”

“嗯……有,一點,一點點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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